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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03

這篇太難產,寫著寫著虐到我自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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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居誠喝完湯藥,苦得全身發抖,忙又端起用楊玄業的藥膏沖的藥水灌了一大口,相比之下楊玄業的藥已經甜得如蜜糖一樣了。鄭居和看蔡居誠哆哆嗦嗦鑽回被子裡,復又上去替他診了脈,蔡居誠燒得迷迷糊糊不像之前那樣抗拒他的接觸了。等他收了藥碗出去,險些被杵在門口的蕭疏寒嚇到。


“居誠情況如何?”蕭疏寒倒是不在意鄭居和的失態,只是悄悄探頭去看里間似乎又快要睡著的蔡居誠。


“師弟喝了楊大夫的藥後咳嗽氣喘倒是少了些,但仍是高燒不退,還有自昨日起師弟就總是嗜睡。”鄭居和突然想起那日楊大夫走後,蔡居誠不情不願喝了藥後就在床上躺尸,而師父似乎想對蔡居誠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躊躇了一刻鐘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卻發現他這二師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且不是裝睡。


那情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他都快看不下去了。


現在這兩人的關係也還是很尷尬。師父寧願在屋外偷看也不願意進去和蔡師弟面對面,而蔡師弟病得迷迷糊糊也根本沒有餘力想這些事。鄭居和不敢想象這種狀況要持續多久。


蕭疏寒不知道自己的大弟子正在為他和蔡居誠的尷尬氣氛操心,只顧攔下了來給蔡居誠送藥診脈的楊玄業。


“居誠的病,勞楊大夫費心了。”蕭疏寒把這位打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或者說根本就沒正眼看過他幾眼的楊大夫請到了書房。


“蕭掌門就不必客氣了,點香閣僱我給蔡居誠看病也快一年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楊玄業本來就對道士沒什麼好感,這道士頭子還非要找他說話,“您有什麼話直說吧,我還有不少病人要照料。”


“貧道想知道楊大夫對居誠的病有何看法。”


“我聽說蕭掌門也通岐黃之術,想必對蔡居誠的情況心裡也有數吧?”要談病患楊玄業就正經不少,“在這場疫災裡蔡居誠的症狀比大多數人都嚴重……老實說,目前為止與他情況相似的人……都死了。”


“蕭掌門,您應該知道蔡居誠之前在點香閣的事吧?”


“此事貧道數日前已從門下弟子口中得知。”


楊玄業沒想到蕭疏寒才剛知道這件事,愣了一愣才想起接話。


“蔡居誠剛被拐進點香閣那會兒,原本軟筋散下一次就夠了,那些蠢人生怕他跑了,隔三差五在他飯食裡下軟筋散。”


“您也知道軟筋散是個什麼東西,哪兒能動輒就用?這人是沒法跑了,點香閣請我去的時候人都快斷氣了還跑得了嗎?好容易把我這小半輩子的本事都用上給他救活了,蔡居誠這身子骨也算是毀了,毀了根本自然體弱多病,點香閣又不肯放過他,這一年裡大病小病沒斷過,我老往點香閣跑還差點兒讓藥局※裡的其他大夫誤會。”


楊玄業端著茶盞喝了一大口潤了潤嗓子,同時觀察了一下臉色似乎越來越差的蕭疏寒。也是,那些十天半個月才去點香閣跟蔡居誠見一面的武當弟子知道的肯定不如他詳細。


“我好歹是個大夫,點香閣這麼折騰人我也看不下去,本想著幫他把身子養好瞞著點香閣給他把軟筋散解了,沒成想還沒把他身子養好就發瘟疫了。說句不好聽的,以蔡居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會盡全力救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楊玄業話說得直白。


蕭疏寒的確在連續幾日趁蔡居誠睡著替他診脈後就已經心中有數了。


他只是不甘心。


送走楊玄業後蕭疏寒去巡視了院內所有的病人。每個病人的情況都會略有差別,必要時需要單獨調整藥方,蕭疏寒希望能通過觀察其他病人的情況獲得一些啟示。但依舊不如他的意,蔡居誠的情況比這裡的每個病人都嚴重。高燒、畏寒、嗜睡、乏力、肢體酸痛、氣喘、乾咳……幾乎每過一天蔡居誠身上就會出現一種新症狀,這樣下去蔡居誠會死,死在他眼前。


第四次走到蔡居誠的房門口,蕭疏寒才決定進去。


來替蔡居誠擦身的弟子才剛給蔡居誠整理好衣服,端著水盆毛巾向他行禮告退。蔡居誠仍睡著,又因為病症皺著眉頭睡不踏實。蕭疏寒控制著力道為他把脈,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為蔡居誠掖好被角,蕭疏寒兀自發出歎息。


他感到……無助。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蔡居誠,不知道在他清醒的時候該與他說什麼,更不知道怎樣才能救他。


而他總有如果不做點什麼,就再也沒有機會為蔡居誠做點什麼的強烈預感。


可他到底能做什麼?


糾結到心煩意亂,蕭疏寒起身打算去院子裡冷靜冷靜,衣角卻突然被拽住了。


“你要去哪裡?”


轉頭去看,蔡居誠一手探出被褥倔強地抓著那一點布料不放,黑亮的雙眼噎著淚水,帶著莫名複雜的情感。


“居誠?你……可有什麼不適?”


“要去哪裡……你要去哪裡……”


蔡居誠不答,只是不斷重複質問著他,聲音裡逐漸染上了哭腔。


蕭疏寒突然回想起他剛把蔡居誠撿回武當的那段時間。


那時的蔡居誠還不到四岁,营养不良又遭遗弃,在开始习武前也是个多病的孩子。許是因被親生父母遺棄,蔡居誠在剛到武當時無比拘謹,身體不適也不肯說,唯恐成了累贅再遭遺棄。武當山上淨是清心寡慾一心向道的男人,連那時的樸道生對照顧孩子都還不十分熟悉,而他雖然是把蔡居誠撿回來的人,名下還已經有了一個弟子,實際上也既無為人父的經驗,亦無多少為人師的經驗,於是沒有任何人發現這個孩子的異樣,直到蔡居誠發燒倒下。


而當他們知道蔡居誠生病也沒能有什麼好表現。


這群男人沒怎麼照顧過生病的小孩兒,胡亂折騰一通還讓蔡居誠燒得更厲害了,最後是樸道生抱著蔡居誠下山找大夫才沒讓他活活病死在武當山上。那時的蔡居誠和現在不一樣,燒退了一些清醒過來的孩子馬上認為自己給蕭疏寒等人添了麻煩,像闖了滔天大禍似得垂著腦袋,一直唸著“我不難受了”。


相比之下,現在蔡居誠的表現才更像個小孩子。


將蔡居誠帶回武當山後,他們把這個孩子送回房裡休養,他們各有各的事務,實在不可能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蔡居誠。而這個孩子也總是說自己已經沒事了,讓師長們不要顧慮自己。


你要去哪裡?


當初年幼的蔡居誠心裡恐怕也說著同樣的話。


“你要去哪裡?”


確認蔡居誠是燒迷糊了,蕭疏寒回身在床邊坐下,輕輕讓蔡居誠放開他的衣服,隨即將那隻手包裹在自己的雙手之中。


“放心吧……”


“為師哪裡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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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民藥局是明代太醫院下屬的,專為貧病者設立的官方醫療機構,同時具備一般醫療機構職能,是帶有官方性質的惠民機構。

明代沿襲宋元制度,于洪武三年(1372年)在兩京,各府、州、縣設立惠民藥局,兩京惠民藥局設有大使、副使(南京惠民藥局不設副使)、生藥庫大使、副使。地方惠民藥局最高長官為府醫學委派的正科,正科下設副科掌管藥政,另設官醫提領並從醫戶中選拔內、外科醫士各一人。楊玄業就設定為惠民藥局的內科醫士。

不過,雖然惠民藥局聽上去是個很好的針對民間的醫療機構,但在當時地位尷尬,連兩京惠民藥局的大使副使都是“未入流”,地方惠民藥局的官醫地位就更低下了。除了設立初期以外並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在明中後期基本是個閒置機構,甚至只有在大型瘟疫時才會出現惠民藥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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